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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20L
我忍不住踮起脚往那个方向看。一位老人一边接着电话,一边摇摇晃晃地踩着小步急匆匆地推开围观的人们,随时都会——
他真的摔倒了。包围圈立刻空出一块来,在大环形的圆周上挖出了一个小包围圈。
“你看,那边有人摔倒了!”我对旁边的记者朋友说。
“啊,真的呢。不过不关我们的事,我们就在这儿看这帮人的仪式就好了。”
什么叫“不关我们的事”?我忍不了。再说,仪式还没有开始嘛,魔法师们还在急得跺脚呢。我决定到那儿去看看。
“你还真的打算去凑热闹?”记者朋友转过来,“人多的地方总有这样的人!他们趁乱倒在地上,谁上前扶就讹谁!”
“不至于吧,用我的国家的说法,人民素质也应该提高了吧?24世纪了还有这样的人?”
“还有一种,只是作场戏而已,等一会就会有人来扶的,然后就会上新闻报道。”
我倒希望是后一种,那且等等,以观后效。但我仍然忍不住往那儿看。
记者端着他的摄像机,认真地拍着,像是看着一大坨金子那样专心致志。
过了一会儿,我仍然没有看到另一位演员前来扶起老人。
“那边不是在演戏耶!真的就在这看着吗?”
“万一是前一种呢?我的好小姐,你就在这站着吧!不要给自己惹麻烦,他要是讹诈犯,再等一会就会走的;要不是讹诈犯,总有一个热心人会把老人扶起来的。”
“那...我选择相信,一,他不是讹诈犯;二,该去扶老人的是我。”
挤过去就好,我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坏人么。将电击器攥在手里,我往老人的方向挤去。
“让一下,让一下!”尽管声嘶力竭,似乎没有人愿意主动让一下,绝不像他们躲避摔倒的老人那样自觉。
终于挤到了小包围圈里。这位白长袍、白兜帽的老人正倒在地上,用手臂艰难地撑着地面,另一只手扶着脚踝,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,额头上滚下的汗珠沿着皱起的眉头、扭曲的面颊形成的沟壑弯弯曲曲地流过深深的皱纹。
周围的人们只是举着手机拍着,七嘴八舌地说着。
“可惨了,这位老人家!怎么没人去扶?!”
“推特上喷人在行,一到了现实全成了行动的矮子。”
“真是世风日下,道德沦亡。”
“您...还好吗?能自己站起来吗?”我缓步上前,蹲下询问老人。
“天呐,有人来扶老人了,真是时代的英雄。”
“啊呀呀,世间还是好人多。”
老人摇摇头,示意我把他拉起来。
“这姑娘也不怕被诈!”
“十年前我还敢扶老人,现在不敢了。”
啊...大爷您真沉。我试图让老人扶着我站起来,没想到居然这么重。
不过计划是可行的,老人用一条腿撑住自己,伸手搭着我,慢慢站直了身子。
“麻烦来个人搭把手啊!”我尽力支撑着老人,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求援。
没人回应。
“啊,感谢你!”老人说道。此刻他扶着我,正要站起来。拧成一团的脸稍微舒展了。
“我要到那边去,”他说,一边指指包围圈中心的魔法师们,“麻烦你扶着我到...”
一老一少缓缓朝包围圈中心挪去。
我的身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“感谢你啊,女士,”老人缓缓地说,“我感谢你,我有礼物可以送给你。”
“礼物...啊,就不必了,我应该的。”这么沉...要是老人家能减减肥就好了!
“你会需要的,只是不是现在。”拧着的脸又稍微舒展了些,有了笑意。
快要到了,就要到了...魔法师们赶忙跑来。
“影子!一切安好?”领头的魔法师问道。我似乎能听懂他那奇怪的古英语了。
“安好,感谢上帝,派来这位女士!”
“啊,作为感谢,”领头的魔法师俯身看着我,“你可以就在这个位置观看我们的仪式,与我们一起见证人类历史的新节点。”
他抬手一指,旁边空地上显示出一道绿色的光柱。“就是那儿。”
随即转头望着被称为影子的白色老人,“可以开始吧?”
老人的表情凝重起来:“巴纳克,你真的觉得可以吗?别害了你要帮助的人类!”
“为什么不可以!”他揪起老人长袍的领子,随即又松开了。“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扭转世界的堕落!这将是只有我们才能掌握的缔造和平的武器!”
“我担心你迷失于这无比强大的力量之中!”老人的语气像是劝诫,又像请求。
“够了!影子,我今日便向你立下誓言,倘若我果真迷失于这力量之中,我就倒着拼写自己的名字!”
“......”
老人沉默了。
周围的人们却喊起来,“别折腾了!快开始仪式吧!”“别以为我们没买票就不能投诉你!我们来了就得有东西可看!”
“我答应你。我们开始吧。毕竟能拯救人类是这里每一位的梦想...开始吧!”
一位“长袍”搀扶着老人一瘸一拐地走着。其他的则各自分头走去。
老人站好了,那位搀扶的“长袍”也跑着离开,跑向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那个位置。
所有人都站在了该站的位置。
“仪式将要开始了!请诸位肃静!”领头的魔法师将护目镜戴好,向其他的魔法师点头示意。
红色的光芒从他们脚下的地面迸发出来,点亮了夜幕下的广场,映红了周围的每一张脸。
现在是下午6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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